近期热播的电视剧《承欢记》,成为演员杨紫名字下又一部热度和讨论度兼具的新剧。她塑造的女孩麦承欢,出生在一个“外滩的风都能吹进去”的上海弄堂,在转转身就可能磕到人的逼仄空间里盛放、启航,最终活成愉悦自己也关照亲友的独立女主。
这很像是一个恰如其分的隐喻,“剧情”与她的生活截然不同,但虚实之间有惊人的契合。因为,现在的杨紫也抵达了最好的自己:自信但不骄纵,理性但不刻板,憧憬但不盲目。
“我就没有办法想象,她都二十多岁了还会那么乖,晚上晚一点回家就会被妈妈催!”在化妆间里,杨紫很真诚地跟大家分享《承欢记》剧情的进展和当时拍戏时的感叹。她承认,自己在初遇“麦承欢”这个角色时是明显“有壁”的,所谓“承欢膝下”的愿景,在杨紫看来也是一种温柔的束缚,同时在现实生活中自己是不可能接受的。
因此,这个角色一开始就深陷到“以爱为名”的价值困境里,需要很努力地平衡自己与家人之间的关系。与此同时,更难的挑战是演员不能以摧枯拉朽的势头,顺着爽剧逻辑一路绝杀到赢。阅读剧本时,杨紫理解到麦承欢的成长是渐进的,可能纠结,可能反复,但因为坚定了自己要什么,所以越来越勇敢,越来越能解决问题。“我拿到剧本就一口气看了十集,觉得跟我想象的不一样,很喜欢,也很有挑战。”
为了让观众不会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被剧情气得高血压,时而又被爽到晕乎,杨紫保持着多年来演戏养成的专业习惯:把自己的戏演完之后,她会留在现场跟导演聊剧本,一点点聊透。细节很容易被忽略,但一旦被观众注意到,又会成为津津乐道的名场面。比如与男友辛家亮家人见面的那场戏,话不投机半句多,虽然前半段杨紫几乎没有台词,甚至戏剧冲突也不在她身上,但是她一样会给何赛飞老师反应:眼睛红红的是心疼,小蹙眉头是尴尬、窘迫,眼睛瞪得大一点、嘴唇咬起来是愤怒,最后以一个自己设计的动作,把这场戏推向小高潮一一“麦承欢”把筷子甩在桌面上,就像给看轻自己的人投了一把尊严的匕首。从此,后面的戏越来越紧凑,这部剧的余味也渐渐丰富起来。
对于《承欢记》,有人说是“伪骨科”的偶像剧,女主男主沾亲带故却要从“傲慢与偏见”发展成甜蜜恋情;有人说是职场成长史,一个“弄堂女孩”在顶奢酒店里过关斩将成为独当一面的管理人……每个观众都可以从自己的趣味出发,选择他们想埋单的类型角度,这也是去认识和接受演员杨紫的一个侧面。
但对于杨紫来说,她拿到剧本后的定位就非常确定:“我觉得它是家庭群像戏,是讲麦承欢和她最珍惜、最爱的家人们如何携手成长的故事。无论是爱情还是职场,都是他们面临的挑战,这是一部讲情感力量的剧。”
因为当年《家有儿女》的热度和好评,杨紫成为经年不衰的“国民闺女”;观众看着她长大,也希望她保持“承欢”般的亲切和温顺。但是在杨紫真正的家庭里,父母从来不会对她有严厉的要求。“我的父母比剧中更开明、更包容的地方是,他们非常尊重我的想法,想去做演员就支持;所以在发展个性方面,我一路上真没受什么委屈。年龄即使再大一些,在他们心中,我还是小女孩。”
杨紫说,家是所有人的港湾,是启航的地方,也是归来疗愈的地方。因为演员杨紫对剧本的理解和表达,《承欢记》中赢得最广泛口碑的,很多都来自她与演员何赛飞、吴彦姝的对手戏,是母女,是祖孙,是三代女演员在合力扩散家的味道。
今年春节档电影的票房冠军来自贾玲导演的《热辣滚烫》。意想不到的是,杨紫在片中出演了“小反派”豆豆,一个通过谎言达到自己目的的电视台实习生;也是这个角色直接导致了女主角乐莹的全面崩溃,当然她最终也走出黑暗,凭一己之力把命运翻转到阳面。杨紫在接到角色邀约时,一点犹豫都没有,她有一个直觉一一玲姐的戏肯定很有意思,哪怕一个配角都不是脸谱化的,所以杨紫不会担心演反派引起观众反感,没有什么偶像包袱。
实际上,杨紫也是有“野心”的,只要有机会,她就愿意去突破,尝试朝着未知的领域拓展一下。比较经典的“案例”就是《欢乐颂》,她在片中出演“邱莹莹”一角。杨紫捕捉到这个女孩身上与很多普通女孩之间的共同点:从来没有品尝过所谓逆转翻盘的爽感,只是在人海中用力地扑腾,希望能够找到有安全感的岸,无论情感还是工作。“她到剧最后也没有很成功啊,但是她一直都很善良、可爱,是希望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女孩子。”杨紫抓住了最本质、能够打动观众的“底线标准”。同样,《长相思》中,杨紫出演了小夭,角色命运在两种身份中横跳;这其中演员要做的功课,就是要让观众尽可能地克服悬空感,更多地共情。
在观众心中,杨紫始终阳光、积极、活泼开朗。但只有她知道,不管参演了多少影视剧,她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,拿到喜欢的剧本就要抓人去讨论,好好捋出她能信服的人物逻辑。剧火了、爆了,她当然高兴;如果离预期有差距,她只会更多地找自己身上的原因。“现在的观众经验是很丰富的,如果我演的角色没有出圈,没有被他们知道、喜欢,就一定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。我们不能总是去找环境的问题,如果想克服被挑选的被动,就只能多从自己身上挖潜能,创造主动的机会,把角色演扎实。”这是杨紫非常确信的路径,为此她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杨紫感叹,有时候真累了也会喊不想干了,这种念头不止一次在脑子里转过,但也仅仅像《承欢记》中麦承欢的遭遇:有一场重头戏是她与没主心骨的男友辛家亮分手,“戏”里她经历了一场滂沱大雨,她把伞留给对方后,毅然决然地转身往前走。这些想要放弃的念头就像带来风雨的阴云,会出现在杨紫的天空里,但所能起到的作用,就是一次又一次提出考验:你行吗?还能接着干吗?“这种情绪是真实的,过去、现在、以后都会来,那我有什么解决方案?就是赶紧干啊,干着干着不就过去了?”
尽管有国民级的名气和拥趸,杨紫却从来不会懈怠,去背靠荣誉恃宠而骄;她相信成长从来都是一个人漫长的探索。又回到开头的话题:短暂地讨好自己或许快乐,但长久地愉悦自己,依靠的是坚定的信念。“各行各业的人从事任何你热爱的工作,最重要的,首先你要爱自己,你就是一个人,体验生活,然后拿着吸收的东西去投入。所以,我始终认为在创作的过程中是要感受到快乐的,才能有力量去坚持;如果一直沉浸在糟糕的情绪里,可能(创作)就没有感觉了。”这是杨紫最真诚的分享。
你在各种类型剧里塑造角色,但内心深处是不是还有“野心”去突破舒适区?
杨紫:当然,但是需要很有耐心,等待机会。前段时间,我终于看完了一部复仇剧,还挺喜欢的,可能我就很想尝试这样的角色。当然里面的复仇会让观众觉得好爽啊,但从演员的角度看,如何去演绎漫长的准备,怎么去强大自己,这个过程就太有戏了。当我看到女主把袖子撸起来,上面全是伤疤时,我就想这种感觉真好啊,身体上的造型从来都是为戏服务的,专业演员不计较,这算什么啊。
那作为电影《热辣滚烫》剧组的一分子,你感受到什么力量?
杨紫:那就是玲姐最想说的,要为自己好好活着,因为只有一次机会。电影演完了,我并没有看过全片,后来也是跟大家一样在电影院里看完全片,那叫一个哭啊!一方面觉得玲姐太不容易,身体上的负荷是其次,更难的是心理上的压力。我最喜欢的一场戏就是乐莹在结尾时拒绝消夜,说看心情吧,太飒了。她是靠自己的力量拥有了这种松弛感和自信。这是电影最想说的:胖瘦不是关键,而是你想要成为怎样的自己。
你的好朋友说你在生活中从来不演戏,在镜头前也很真诚,你怎么看这个评价?
杨紫:拍戏的时候,我的真诚主要是心态上,角色需要什么,我就给什么。那在生活中,其实我还是一个不会跟什么人都打开自己、说真心话的人。
听说贾玲导演还会继续邀请你出演下一部作品,你是不是还蛮喜欢这种女性力量比较突出的作品?
杨紫:在拍《热辣滚烫》时,大家合作很默契,导演就说我们后面继续合作吧。我挑剧本的初衷很简单:好不好看,观众喜不喜欢。在现代社会,没有人可以孤立地活着,我们不拒绝来自各方面的支持、帮助,也愿意去帮助、回馈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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